【周棋洛x你】糖衣之下（六）
#Part5戳这/不好意思我好像又刀了……
Part6.辣味等级六
红油翻滚的火锅热辣辣腾起白气，各色食材和着蘸料熏开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连表情也无法再端着，一起痛痛快快吃过几顿火锅的人，总难免要对对方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姐姐看不出来你很能吃辣啊！”衣着鲜丽的小姑娘笑嘻嘻地冲你吐吐舌头，那一声熟悉的“姐姐”却让你愣了半秒。
“还好吧。”你笑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你没事吧？”
“哥你太逊了吧！”小姑娘不留情面地嘲笑着自家哥哥，“鸳鸯锅是你最后的底线了。”
“你这丫头，”男人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到底哪边的？”
小姑娘看看你，又看看她哥，挤眉弄眼道：“小姑子当然要帮着嫂子了。”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怔住。你刚想解释点什么，偏偏手机在此刻突兀响起，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更是教人欲言又止。
“喂？”火锅店里闹腾腾的，耳边长久的沉默让你怀疑是不是音量开太小了。
“……姐姐~”好在周棋洛的声音听上去还是一贯的明朗，微微上翘的尾音带着点嬉闹的意味。
“棋洛？”你压低了声音。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唔……吃好吃的？”现在正是饭点，你有这个猜测并不奇怪。
“笨啊，”周棋洛的轻笑从喉咙里溢出来，“我在机场啊，姐姐不来接我吗？还是……你在忙？”
“没事，我一会儿就过来。”于公于私，你都不会拒绝周棋洛的要求。
闲聊两句后挂断电话，你才发现方才就屏住呼吸的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连脸蛋都红了，偏还要犹豫着欲言又止。
“刚才那个……是、是真的周棋洛吗？”
哦，对了，这里有个他的小粉丝来着。
“是真的啊，吃一顿按斤计数那种。”你挑眉，不余遗力地黑了一把这位大受欢迎的偶像。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啊呜呜呜！”与你想象的相反，女孩子一副正中红心得不得了的样子捂着心口尖叫，但马上又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对你笑笑。
“姐姐，我不会闹着要跟你去的，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要一个签名啊？”少女天真热烈的崇拜，最是让人无法拒绝。
“阿嚏！”刚从狂热的接机粉丝们那里逃离出来坐在保姆车里，周棋洛翻出常备着的小毯子盖在腿上，疲惫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惹人怜爱。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问他，“预定不是还有一星期左右吗。”
“我勤快呀，我拍摄完成得顺利呀。”周棋洛邀功似地凑过来，咬了一口你手里的甜甜圈，跟一条咬住香饵的鱼似的。
说实在的，你还以为他不太想和你过密接触了，但是今天突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黏上来，倒真让你有点意外。
“倒是姐姐你，”嚼着东西的周棋洛声音含含糊糊，“你没去日本吧。”
“嗯，”你状若不经意地拢拢头发，“回老家相亲了。”
诶……全无隐瞒呢。周棋洛喝了一大口奶茶，你总是奇怪两样甜腻腻的东西他能混合着吃下去。
他吐出的字句可一点也不甜：“怎么样呢？相亲对象。”
你对周棋洛实在太熟悉了，上次他坐在你家沙发上给那位薯片小姐打电话时也是这种表情，带着三分紧张三分试探，剩下的四分全是假装漫不经心。
你马上意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他这是，生怕你还喜欢着他吧。你能理解，两个人这么熟悉，还存在着工作关系，拒绝起来确实是挺尴尬的。既然如此，何不给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你压下心中的异样，不动声色地看向窗外：“挺好的，不讨厌。”
周棋洛心里一沉，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他扯了扯嘴角，故作开朗：“不会吧，姐姐你要是这么快就嫁出去了怎么办啊！以后岂不是我一个人被沈哥欺负？”
“噗，谁敢欺负你啊。”你对“嫁出去”这件事不否认的语气让周棋洛心里最后一丝把握也烟消云散。
你没有注意到他的拳头渐渐握紧，被修长手指上的戒指硌得生疼也不自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他刚刚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你就撂下一句“就这样吧我不玩了”要跑去嫁人了？似曾相识的情节烧灼着他的神经，他当然没办法怪你，但这次他不想再步步为营等你弥足深陷，这次他想现在就要个答案。
车子终于驶进了别墅区，缓缓倒退的风景和打转向灯发出的轻微哒哒声都好像某种炸弹的倒计时一样，让周棋洛呼吸渐渐急促。
“对了，”你声音乐呵呵的，“你问的那个人，他妹妹是你的粉丝呢，还问我要你的签名，家里还有照片吧？”
周棋洛告诫自己不要太紧绷，勉强笑了笑：“有啊，一会姐姐跟我进去拿吧。”
“嗯，”你瞟了一眼后视镜，“还有，那个女孩子……是叫悠然吧？她给你寄的东西还放在我那里，想等你回来给你的。”
其实直到收到东西你才想起来，那晚电话里的薯片小姐要把礼物退给周棋洛的时候，他留的是你家的地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不知道是收拾了太久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同城快递还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到。
周棋洛没有答话，你也无心再划这伤疤，马上把话题扯开了。
你到周棋洛家来的次数不少，却总比不上他到你家去的次数多，这里对你来说算是一个未知的关于“周棋洛”的神秘领域，而你暂且无心窥探，只是略带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想着拿了签名照就走。
天色渐渐黑沉，落地窗外被吞噬的一点彩色的暮光好像鲸鱼衔着的别的什么生命。
周棋洛上楼的时候，刚好相亲对象的电话打过来，当时你同对方道了歉便匆匆离席，这会儿时间晚了，那人倒还想得起来确认你的安全，问你回家与否。
“马上就回家了，嗯，现在在等着给你妹妹拿签名呢……不麻烦，小姑娘挺可爱的。好的，那就先挂啦。”
——回家？殊不知，你在电话这头的一番应答，给站在台阶上阴影处的周棋洛造成了一种“你和那个男人已经亲密无间地同居了，他在等你回家”的误会。
曾经只有他一个人痕迹的那处避难所，或许……已经容纳了别的男人。
“棋洛？”听到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声音，你有些诧异地回头。
周棋洛唇边的笑容有些过于晴朗了，眼底却全无温度，他从楼梯上下来，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抱歉啊姐姐，家里的照片和纸张都没有了。”他的声音还是一派无辜，甚至带着点撒娇般的委屈。
你狐疑地瞟了一眼垃圾桶——那他刚才扔掉的是什么？很快，周棋洛逼近你身前，挡住了你的视线，少见的居高临下让你觉得莫名地危险。
你摇摇头想要站起来：“没关系，那改天再……”
“嘘。”周棋洛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你柔软的双唇，“我有一个好主意。”
久经斑驳的糖衣开始融化，嘴里残留的巧克力味道变苦，太阳光冕层之上浮现出点点黑子。
“什么？”他的表情和缠着你说发现了什么好吃的时太像了，你忍不住漾开微笑。
周棋洛晃晃手里的黑色马克笔，脸上还在笑，却以你从未见过的速度和力道拽起你的手，在你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一个干脆利落的签名落在还带着浅浅疤痕的皓腕上：“签在这里。”
“棋洛……？”你本能地挣扎，瞪大了眼睛，以为周棋洛只是在和你开一个有点恶劣的玩笑。
“啊。”周棋洛低低惊呼，随着你的挣扎，笔画歪了，在你肌肤上划出一道难看的黑痕。
“姐姐，让你乖乖不要动了。”他的语气里有点嗔怪，好像根本没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这样的周棋洛让你觉得陌生。
“真是拿姐姐没办法，只好再来一次了。”他笑笑，有些苦恼地抱怨着，手下的力道却不由分说地将你仰面按在沙发上，长长一串字迹从你颈侧蔓延到坦露的锁骨，龙飞凤舞的“周棋洛”三个字衬在雪白的肌理上，好像某种咒枷一样纵横扎眼。
谁说他的眼睛像晴空，分明像大海，一不留神，你这一叶轻舟就要在其中粉身碎骨。
“你怎么了，棋洛。”你轻声问，生怕惊扰了他身体里的野兽似的。
“我想起来了。”周棋洛的脸近在咫尺，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自欺欺人的笃定，“你爱我，你说过的，我没有记错。”
面对他算不上提问的提问，你将脸转开，然后，他听到你轻轻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不看我。”他执拗着似乎要将你看穿。
“为什么要刨根问底，”你将手臂搭在眼前，“我以为，就算你不想要，也会给我留点尊严遮遮羞的。”
刚刚时失控做出了那种事的周棋洛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一点余力去思考你这话里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轻抚着颈侧的字迹，似乎还没从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羞辱你中回过神来，只是拢了拢衣领，将压在你上方的周棋洛推开，缓缓坐起来。
你看着他的脸，竟然在心如刀割之时还觉得是那么光芒耀眼。太危险了，只怕有朝一日周棋洛一刀捅进你心窝里面，你还会握着他的手腕帮他找准位置。
那么，如他所愿。
“是，我爱你。”你一字一句，仿佛一点点氧气，点亮了面前这个垂死之人的希望。
周棋洛几乎是狂喜的，现在evol残余的作用应当已经消失了，你是真的爱他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如果可以变作一只小狗的话，只怕他已经忍不住要追着尾巴绕圈圈了。然而，你的下一句话却把他想要拥抱你的手定在了半空——
“但那是曾经了。”
仿佛双臂被连骨带筋打断了一般，周棋洛忍受着那近似颤抖的痛楚，缓缓垂下了双臂。
他看到你开始流泪的眼睛，还有那几乎被咬出血来的下唇。你怕一开口就是惨不忍闻的哭喊，只好咬紧牙关，那些翻涌的情绪化作断续抽噎着的气音沙哑窜出，原来割舍一个很爱的人比割掉一块肉还难，原来接下来这句话要亲口说出来是这么难的。
你死死捂住嘴巴，站起来退开一些，与周棋洛保持距离：“周棋洛，我不想再爱你了，爱你……太疼了。”
明明是闷声的一句话，落在周棋洛耳朵里却无异于声嘶力竭。作为偶像，他是多么擅长让爱他的每一个人得到甜蜜啊，但现在你却说，爱他“太疼了”。
究竟捅了你多少刀啊？？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你手腕、颈侧留下的痕迹，太阳穴突突跳着，脑中尖锐的疼痛让他不由自己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精神活跃时的时间总是流逝得毫无踪迹，再次响起的电话不知何时被你挂断——在这诡异沉默的房间里，你是最先从噩梦里醒过来那个。
没有开灯，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里照进来，为周棋洛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一层冷调，他连眼珠都不转一下了，好像一具只会眨眼的洋娃娃。
“我先走了。”你转过身去，“工作……我会辞掉的。”
你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周棋洛一眼——以后再也不能这样近距离看到他了吧？下一次，是在大屏幕上是在海报上杂志上，但绝不会是在咫尺身边。
“姐姐。”周棋洛轻轻的唤了你一声，顿住了你的脚步，“对不起……”
他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极了，好像一朵随时可能萎靡的花。你要辞掉工作了，你要相夫教子了，你要像他手掌中闪着光的沙一样，融入海滩上别的沙子里，再也找不到了。
也许对于Evolver而言，平凡普通的你和芸芸众生，就像沙滩上难以分辨的沙子吧。
眼睁睁看着曾经心爱的女孩另嫁他人，周棋洛告诉自己顺其自然是他最大的好处，和其他人比起来，他从来不对她霸道。但此时此刻，对于你，他偏要勉强。
“别走。”忽变低哑的声线好像藏着咒语一般的魔力，“你是爱我的，你爱我吧。”
某种似曾相识的巨大震颤触痛着你的神经末梢，胸腔翻涌的你几乎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扶额皱眉：“棋洛……”
“姐姐，过来。”周棋洛对你敞开了怀抱，重又晴朗起来的笑颜如同怜爱万物的阿波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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