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棋洛x你】糖衣之下（五）
#Part4戳这/↓这章过后大概还有一两章就要完结了，我保证是正常意义上的HE
Part5.涩味等级五
公司里有两大消息集散地，一是茶水间，另一个就是女卫生间。
你刚想推开隔间门走出去，就听到外面的两个人提起了你的名字，脚步顿住。那两人明显是压低了声音的，但零零碎碎还是能被你听到几句。
“看我们周大明星那态度……她怕是要凉。”
“不能吧！”另一人声调突然拔高，“我前段时间才听说沈哥不带了，要由她接手呢。”
…………
你皱眉，按了按太阳穴，在她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开门，目不斜视地洗完手走了出去。
“……”洗手台前的两人噤若寒蝉。
“她不会听到了吧？？”
“不会吧……听到了又怎么样！”
她们在议论什么，你心知肚明。自从上次MV取景回来，周棋洛对你的态度虽然不能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也确实是冷淡疏远了许多——表面上还是好好的，一口一个姐姐，但口气从亲昵变成客气，连带着许多事也不让你参与了，沈远不在的时候，他宁愿带实习助理也不带着你了，风向显而易见，像现在这样被大家议论开也是迟早的事。
你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原因。
『锵锵~抽屉里放了一张机票，酒店也安排好啦，姐姐你出去好好休息几天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在这条短信的上一条，还躺着你们略显生硬的一段对话，周棋洛问你是不是说过爱他，你否认了。他察觉了你的心意，所以想要甩开你么？你实在不得不这么想，你认为你蹩脚的否认似乎并没有成功糊弄过去。
机票上的日期是明天，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被”周棋洛“放假”了。三天前他就跟着沈远去了北欧，而给你订的机票却是在日本，摆明了杜绝一切偶遇和接近的可能。
“真羡慕你呀，天天对着个大明星，还对你这么好。”午休时间，好友忙里偷闲来找你小聚，抱怨着孩子的不省心和丈夫不在身边的麻烦。
她是你从学生时代至今的闺中密友，如今丈夫在国外工作，自己带着上幼儿园的小孩，时常后悔结婚太早。是啊，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到了为人母的年纪了，只有你还好像捧着一个梦不愿意醒似的。
“说起来，你家那位好像就是在日本吧？”
“对啊，”好友叹了一口气，“过年都没回来，好像还要呆两年。”
你将机票推到她面前：“要不你带上孩子，去给他一个惊喜？”
“不行不行，这不是人家送你的旅行吗！”
你笑笑：“什么送不送的，员工福利罢了，你就当成你们单位逢年过节发的那些购物卡、美容卡，你不也经常带我一起去。”
“那……”好友还有几分犹豫，“我去了，你怎么办？”
“我？”你略微出神，“我回家待几天吧。”
你家并不远，就在临市，当天下班你就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敲开家门的时候父母刚吃完晚饭准备洗碗。
氤氲在华灯初上时暖暖的灯火，扑面而来是温馨而熟悉的生活气。这一刻，你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不需要同谁战斗，也不需要保护谁，更不怕被谁看穿。处理
“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妈妈有些惊讶地把你往房间里迎，顺带扫了一眼你身后还有没有带别的人。
老爸围着围裙端着刚收拾好的碗筷，一脸喜气洋洋：“回来了就好啊，我早就看你们那个吸血鬼公司不顺眼了。”
吸血鬼……看来老爸还是对过年时候的事不满着呢。除夕夜，周棋洛当然要上晚会，而你当然也没有假放，听说看着你的各种堂哥表姐携家眷出席，二老在家宴上面子很是挂不住，全仗着后来你为你那几个提起周棋洛就小脸通红的小侄女讨要到了周棋洛的签名照，二老才略微找回了场子。
“吸血鬼给我放假了，所以我回来了。”你忍俊不禁，要是周棋洛是吸血鬼的话，肯定尽喜欢那些喜欢吃糖的人的血吧？而以他的胃口，你恐怕早就被吸干成木乃伊了。今年一转，你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略感害臊，谁说他就非要……非要吸你的血了？
“这都过去大半年的事了还叨叨什么，”妈妈挤兑爸爸的声音把你纷乱的思绪拉回来，“有那功夫不如多给闺女留心着优秀的小伙子……”
洗完澡打开手机，世界清静得仿佛信号不好，让你一时有些茫然。以前都是处理和周棋洛相关的工作让你恨不得三头六臂，顺便还要担当大明星的保姆和掩护者，现在他给你放假了，你竟然无所适从。
就像今天中午与你会面那个好友一样，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你仿佛是围绕着周棋洛这颗太阳的卫星，一旦不在轨道，便只能面对着空洞寂静的宇宙发呆。
点开信息框，输入消息又删掉，你发现，丢掉工作关系，你连给周棋洛发一句“我想你了”的身份都没有。
以往周棋洛就算不和你在一起，到了外地之后也会打电话给你报平安的，这次，没有。关灯睡觉，你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眼前黑漆漆的恍如失去光亮的宇宙，而躺在你身边的手机，好像月球上躺在飞行员身边失事飞船的残骸，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姐姐，”一声软软的呼唤踩在你将眠未眠的脑海中，“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当然……不。”
已经有多久没被妈妈掀着被子从床上拽起来了？直到洗漱完被按到梳妆台前，你的意识还是模糊的：“妈？”
妈妈叫了一声你的小名，喜笑颜开：“快收拾收拾，妈带你的见个朋友，李奶奶记得吧，你小时候经常到家里来打麻将的，他孙子最近刚好从美国回来，小时候你们一起玩过的……”
好，你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哎呀，你不是说她在娱乐公司工作，身边都是俊男美女吗，我儿子也不差啊！”
“确实确实，一表人才啊，学历又高，真是年轻有为。”
陪对方来的当然不是那位年迈的“李奶奶”，而是他的妈妈，你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然后就再也插不进话，只能看着两位长辈商业互吹。
和坐在对面的男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笑笑，交换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说实在的，你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这位“青梅竹马”的样貌了，但现在看来确实还对得起你妈口中“一表人才”几个字，给你的感觉也并不让你排斥。
简短的午饭过后，两位长辈笑眯眯地撤退，美其名曰“让两个年轻人单独说说话”，你尴尬地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起逛逛？”好像看出了你的无措，男人主动开口，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语气比刚才有长辈在的时候活泼多了。
如果他说的是“一起看电影”之类的邀约，你大概就顺理成章的拒绝了，但“一起逛逛顺便送你回家”这种理由，简直自然而然又毫无逾越。
他没有提什么奇怪的问题，更没有迫不及待炫耀性地要求“开车送你”，而是在你身边保持合适的距离缓缓走着，清风拂面，倒让很久没回这座小城的你脚步轻快。
“你在B.S公司工作？手底下带的是哪个明星啊。”
“也不算我带的，”你顿了一顿，“周棋洛。”
“我知道他，我妹妹很喜欢。”他轻笑了一声，“怪不得一直觉得之前那个新MV上的女孩很眼熟，原来是你。”
想起那个MV，你面色有些尴尬：“嗯。”
又聊了几句，从学生时代聊到工作，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原来你在恋语大学工作啊，真是……”你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很意外，对不对？”男子爽朗地笑起来，“之前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教体育的，哈哈。”确实，他给你的感觉和那些文质彬彬的学者完全不一样，想来是受了大洋彼岸自由随性氛围的影响。
“对了，你还记得这个吗？”男人卷起小截衣袖，露出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是你小时候咬的，我们两个争要看哪部动画片，还记得么。”
“……哈哈。”你恨不得马上原地消失。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好一个姻缘天定，前世今生。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小说的话，那么这位多年前就被你“暴力盖章”、现在学成归来的先生应当是以你的主角的方式出场的，而那位薯片小姐是以周棋洛的主角的方式出场的，你们于彼此，应当只是支线任务上某个微不足道的NPC——连名字都没有那种。
只是现在，偏偏有了名字，还一笔一划，字字分明。
这大概是不对的吧。
跟着剧组来到遥远雪山上的周棋洛现在被裹在厚厚的棉服里，金发软软地搭在耳朵上，被毛茸茸的耳罩罩住，偏偏这人还要呵着白气在冰天雪地里摆弄手机。
『姐姐，日本好玩吗？要给我带好吃的哦。』
“棋洛，你在那干什么，小心别冻着了。”沈远警惕地看了一眼周棋洛的手机。
“……给姐姐发消息。”周棋洛头也不抬，小半张脸埋在领子里，声音闷闷的。
听到是你，沈远好像随即松了一口气：“雪山上这破信号，也不知道发不发得出去。”
“唔。”连沈远都没把你当做他可能的恋爱或绯闻对象，周棋洛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总之心情复杂。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确信，你受到了他的evol——绝对吸引力的影响。鬼迷心窍一般，那天看到你要躲开他的时候，周棋洛爆发出了针对你一人、比以往更强的精神力，所以当时你展现出对他的爱慕，顺利地完成了拍摄。
周棋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难道是他早就习惯了你的温柔和目光，卑劣地经受不住来自于你一点的拒绝？他对悠然也不会这样，即使他珍视她、无比在意她的心意，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一方面，悠然本身也是一名evoler，另一方面，周棋洛在悠然面前总是扮演可靠乐天的形象，可是一到了你面前，他觉得自己的任性好像就开始几何倍数增长。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飞蛾扑火地追逐着另一个人，周棋洛却不愿意放开你的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恨。
爱太少了，从黑暗中一点点发出冷光，一直以来，赐予他的爱太少了。没有人知道表面上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周棋洛经历过怎样的沉重和崩溃，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觉得没有人会真的爱他——因为他这莫名其妙的evol。可笑的，他的evol偏偏是作用于情绪，嘲弄于感情，绝对吸引力？听上去都充满了自欺欺人的味道，当他还控制不好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是骗子，他们骗他说喜欢他，却也同时是他evol的受骗者。他恨自己的这种“超能力”，直到他爱上音乐，学会在那些变幻流淌的音符中不再与自己作对，直到evol的控制开始变得顺利；他甚至愿意去当明星、当偶像，潜意识里，又何尝不是想要不依靠evol，证明自己可以获得很多很多的“喜欢”？他想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薯片小姐是个evoler，她不会轻易受绝对吸引力的影响，她对他的一切情绪、一颦一笑当然都是真的，而你，只是个普通人。
周棋洛有自信他已经把能力控制得很好了，很多被热切的爱恋蒙蔽时没有注意到的细枝末节开始一点点在他心里清晰起来：你对他的迁就和“包庇”，你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他的衣服和洗漱用具，你熬得通红哭得通红的双眼，你水晶一样剔透易碎的温柔，你为了保护他而留在手腕上的伤疤……还有，醉酒之夜额头相抵的那一句句“我爱你”。
花田中那一幕，他明白了，他想要你的爱。有借有还，他想要你的爱，那么当然就得付出与之相应的心意。周棋洛想过了，他不知道自己这里还剩多少，但是他想先全部都给你，虽然与你给他那些远远不匹配，但是他希望你先别走，如果你不走的话，他总有办法一点点还上的。
在那之前，他要先确认一件事。
那一桩桩一件件，你对他的爱，到底是他自己evol带来的臆想，还是从以前就真实存在的？不巧的是，这个时候他偏偏失控地对你使用了能力，但不要紧，这次之前他有自信是控制住了的，只要从这之前你就是爱他的话，那就不是他的evol带来的骗局……
然而，你的回答是否定的。
否定的。周棋洛只觉得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变得冰凉。在当晚他刚刚百分百对你使用了绝对吸引力的情况下，连“你是说谎的”这种可能性他根本都没有想过，也说服不了自己。
命运伙同这如影随形的“超能力”，再次跟他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你不爱他，一切只是evol的作用。苦笑了一下，周棋洛拉开窗帘，怔怔地看着远方。天一点点亮了，这里的风带着和昨天花田里的那种相似的清冽，随着天空从群青转为深蓝，酒店窗外那条路上的路灯一盏盏熄灭。只有夜晚能带给他那种熟悉的孤单和冷静，而现在，世界将要开始热闹起来。
他必须躲开你，强烈的evol如同宿醉，不是一夜过后影响就可以消失的，而他也不知道，昨天那一次会影响多久——所以他必须和你隔离开，确保你不会再受到来自于他的后续影响。
他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今时今日，没有比来自你的、明知道虚假的爱更能让他觉得折磨的了。
所以回来后没几天，他偷偷给你买了去日本的机票；所以回来后没几天，他拜托沈远给他接了远赴北欧的工作。
但是昨晚收到日本的酒店成功check in的邮件，忍到今天，他还是憋不住给你发了消息——周棋洛警告自己，这只能是关心你的平安。雪山上今天天气阴郁，那条消息果真没有发出去，短短的一行字旁边绕着红色的圈圈，让他皱起了眉头。
“什么信号啊……”小声嘟囔着，他四处转悠着，时不时抬起手机。
“叮咚”，不知是不是终于找对了接收信号的位置，一声提示音响起，却不是他的消息发出去了，而是你发的一条微博：
故乡遇故知，我是不是该向我妈证明一下我其实嫁得出去了？
“啪”地一下，周棋洛手里的手机落在冰寒刺骨的雪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周围工作人员的视线一下子聚集过来。
“没事没事，手冻僵了哈哈。”周棋洛像以前一样灿烂地笑着，渐渐翻涌起惊涛骇浪的沉静双眸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感情连同着其中的欣悦和痛苦一样，都是有借有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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